"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重读王家卫和他的演员故事
2013-01-20 09:12:37 来源：时光网
合作次数：11次 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阿飞正传》、《重庆森林》、《东邪西毒》、《春光乍泄》、《花样年华》、《2046》、《一代宗师》王家卫作为监制：《东成西就》、《天下无双》、《地下铁》纪录片：《摄氏零度·春光再现 1999》 初次合作时间：1990年 合作年长：23年
“跟王家卫合作的时候，他可以发掘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些内在的潜力。”——梁朝伟 梁朝伟与王家卫结缘完全出于偶然，《阿飞正传》里唯一的一个镜头让他重拾对表演的信心，也彻底将伟仔诱上电影迷途；时隔三年，王家卫再次将伟仔“忽悠”进组，用几张纸的故事“哄”他拍“金庸戏”《东邪西毒》；又蛊惑身为劳伦斯•布洛克粉丝的他可以演类似马修•斯卡德的侦探，终令他接下从前一直抗拒的同志角色，成就了《春光乍泄》在戛纳电影节的惊艳；在与王家卫合作的光辉岁月里，他们既有花短短23天速成《重庆森林》的惊人战绩，也有磨合5年打造一部瑰丽玄迷的《2046》之艰辛过程；所以当《一代宗师》上映期限一延再延的时候，唯伟仔一派悠然，因为他知道那才是王家卫的作派，正如王家卫所说：“现在的梁朝伟，演戏已演成了‘精’。”
在1990年公映的《阿飞正传》出品之前，梁朝伟对表演失去了兴趣，然后王家卫请他拍了场吃梨的戏，整整拍了27次才过，于是成全了片尾那个精心装扮之后准备出门夜游的风流赌徒。此后，梁朝伟便成了王家卫胶片里的戏魂，他在《重庆森林》里令王菲目炫神迷，在《春光乍泄》里被沉重爱恋所牵绊，在《东邪西毒》里成了心系桃花的盲剑客，在《花样年华》中带点儿深情与雅痞并具。和王家卫的合作令梁朝伟彻底开窍，他挖掘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让他演同志、痴心汉、乃至情场老手，然后成为戛纳影帝，更造就了港片黄金时代的传奇。从此后，梁朝伟无论诠释何种角色，都喜欢慢慢磨，他骨子里已完全融入一种唤作“王家卫”的电影元素。
合作次数：6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春光乍泄》、《爱神》之《手》、《2046》、《一代宗师》、《心灵之境》（微电影）王家卫作为监制：《天下无双》初次合作时间：1997年合作年长：15年
“我是很信任他的，觉得跟他很有默契。但多多少少，我觉得自己是有点那种被虐的倾向，因为跟王家卫一起工作有一种挑战性。”——张震张震对王家卫可说是“言听计从”，这种百分百的信任感建立于电影《春光乍泄》的拍摄，王家卫让他发挥自己的本色，终令其不曾淹没于梁朝伟与张国荣的风华之中。拍《爱神》的时候，张震与巩俐的情色对手戏令王家卫折服，他评价说：“张震证明了他的努力和进步，因为他不断告诉我，他开始喜欢甚至享受演戏的过程了。”于是后来，张震跟着电影越拍越慢的王家卫磨了五年的《2046》，又在《一代宗师》开拍前后一直洗练了三年的八极拳，甚至拿到全国八极拳比赛的一等奖。对于再次合作王家卫和梁朝伟，张震表示：多年过去，自己长大了，终于可以对戏梁朝伟了，而他勤奋练武的动力也来自于前辈。当时有记者采访张震，问他为何最近练武很勤奋？张震说因为tony很勤奋。而王家卫也的确要求梁朝伟要练八块腹肌，张震表示自己压力很大。如此“听话而文艺”的张震，今后也仍将继续出现在王家卫的电影生命里。当然，在《一代宗师》开拍时候，记者问伟仔有几块腹肌了？梁朝伟回答说：一块……
尽管在王家卫的从影生涯中，张震也算是“晚来者”，但他在《春光乍泄》里演绎的那位爱用耳朵观察世界的台湾青年如此治愈、如此天真，以至于梁朝伟扮演的黎耀辉要在他的录音机里失声痛哭。《爱神》中，他变成痴恋裁缝，情欲与灵魂都被一个女人的手牢牢掌控，无可自拔。《2046》里他一人分饰两角，既是化妆镜里两眼妒火的杀戮鼓手，又是难以言语的机器人。从前在杨德昌电影中释放张狂与压抑的台湾少年，就这样在王家卫的电影之中慢慢变得沉稳老练，打磨得内敛而精致。
合作次数：3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重庆森林》、《2046》王家卫作为监制：《天下无双》初次合作时间：1995年合作年长：9年
“对我来说，演技方面我实在没有什么信心，我觉得跟他合作很舒服，也不会那么难看。”——王菲在王家卫眼中，王菲是最完美的存在，他认为她是严格意义上的“天才”，可以完全不受导演要求制约，即刻能将角色融为她自己的一部分。令王菲舒服的是，王家卫会顺应王菲的一切特质来调整他的电影。拍《重庆森林》的时候，一向自诩演戏很有办法的梁朝伟，也头一次在王菲无迹可循的表演中乱了阵脚，此后才真正让他脱胎换骨。若干年后，当王家卫起用另一位女歌手诺拉•琼斯拍摄《蓝莓之夜》时，他仍坚称：“不要和王菲比，她是无可取代的天才。”
王家卫的电影里不能缺少精灵，比如《堕落天使》中的莫文蔚，再比如《重庆森林》里的王菲。当时刚拍完《东邪西毒》的王家卫回到香港，对这块熟悉的土地倍感亲切，于是以重庆大厦为据点，邀来了鲜少涉影的王菲，为她开设了“午夜快车”，让她在那里邂逅命中挚爱，然后像“田螺姑娘”那样潜入警察663的住宿，为他打扫寂寞，收拾爱恋。《2046》里的王菲更是空灵的仙胎，系周慕云眼中素洁清纯的痴女，亦是他笔下妆容华丽、欲哭无泪的机器人。王菲一次又一次为王家卫制造奇迹，她更是唯一一位不用他调教，可在他镜中挥洒自如的凡尘女妖。
合作次数：2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旺角卡门》、《阿飞正传》初次合作时间：1989年合作年长：2年
“如果你有一日改风格，可再找我合作。”——刘德华经由《阿飞正传》打响了名号的王家卫，开始选用自己心仪的演员，不再担心市场的问题。刘德华在与之二度合作时亦沦为配角，此后更是相忘于江湖。然而每个演员都有一颗上进的心，端正如刘德华，据传亦曾向王家卫毛遂自荐要演《春光乍泄》中的何宝荣。直到两人合作相隔12年之后，刘德华依然坦言想与王家卫合作。而王家卫当年对不停周旋于各个片场之间的刘德华只有一句话：“把手放下来，不要那么耍帅。”
上世纪80年代，在王家卫尚且初出茅庐的时候，为求票房保证，他邀请当时已非常出名的偶像明星刘德华主演其处女作《旺角卡门》，当时的王家卫仍遵守市场规律，塑造了一位情深意重，但下手颇狠的大佬，张学友扮演他手下的兄弟乌蝇，而且拍摄期间刘德华同时要轧五部戏。作为一部相对“正常”的黑帮片，王家卫仍以别致的镜语和超乎寻常的细腻情节使其与众不同，并让刘德华得到金像奖影帝提名。此后在《阿飞正传》里，王家卫让刘德华“变成一张白纸”，于是便有了那位在茫茫夜色中执警的性感巡警，彻底刨去星光，将锋芒都留给了张国荣。
合作次数：6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旺角卡门》、《阿飞正传》、《东邪西毒》、《花样年华》、《2046》王家卫作为监制：《东成西就》初次合作时间：1989年合作年长：15年
“和王家卫拍片，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张曼玉无论张曼玉如今已被神化到何种地步，她始终认为王家卫是她的演技启蒙老师，在此之前她都只是演演喜剧，用来让观众养眼的存在，甚至接受不了过长的对白。但王家卫用《旺角卡门》和《阿飞正传》调教出了最完美的女演员，《花样年华》更是令她登上荣誉的高峰，王家卫甚至根据她擅长肢体语言而驾驭不了长对白的特征为其改写删改剧本。可惜的是，随着与泽东公司合约到期，《2046》中王家卫将张曼玉的戏份剪到惊鸿一瞥的程度，两人“决裂”的传言四起，分开之后，张曼玉仍对王家卫的才华与毅力赞赏不已，只是自己无法再适应如此漫长的拍摄过程。因此，梁朝伟与张曼玉这对黄金组合也很难前缘再续，成为无数影迷的遗憾。
回溯王家卫的旧时作品，张曼玉一直是他电影里的梦情，1989年初次合作《旺角卡门》的时候，她甚至还背着“花瓶”称号，是王家卫一次又一次洗刷掉她的青涩，让她成为他永远的苏丽珍，在《阿飞正传》以清新纯良的造型出镜，颠覆了以往她作为“陪衬女孩”的闹剧式表演风格；此后她在《东邪西毒》里成为荒漠里刻骨的艳魂，令欧阳锋一生禁锢于对她的痴恋之中；《花样年华》里用高硬领旗袍和浓艳口红勾勒了一位寂寞少妇，她站在昏黄墙根下的风情诠释了美的另一种境界，并提名戛纳影后。“花瓶”就是在王家卫的精心雕琢下，一步步转变成了“女神”。
合作次数：2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2046》、《一代宗师》初次合作时间：2004年合作年长：9年
“王家卫导演是真真正正在做电影，他为电影而生，是在用生命去拍电影。”——章子怡在《2046》的演出中，章子怡迷上了王家卫赋予她的电影灵魂，她公开表示王家卫拍戏很“浪费时间”，但白玲的角色为她打开了表演的另一扇门，她此后开始选择一些区别于“女强人”的角色。到了《一代宗师》里，章子怡和所有演员一样苦练功夫，到深夜11点才能回房休息。而王家卫显然对折磨章子怡并不在意，他直言“拍戏不是旅游，不是讲究吃得好住得好。”即便如此，章子怡仍在这个急功近利的影视圈里，享受到了老工匠将电影视作艺术品而精雕细琢的“天大幸福”，唯有如此融入王家卫节奏的演员，才能一直陪他走到最后。
能与王家卫合作，是章子怡的幸运，也是王家卫的幸运。作为在李安电影中脱颖而出的新秀，章子怡在《2046》里捱过了最漫长的拍摄期，演绎风情万种、性情暴烈的交际花白玲，与梁朝伟的暧昧缱绻、爱情纠葛成为片中主线，她勾勒了与苏丽珍截然不同的旗袍美人形象。更可贵的是，章子怡完全能适应王家卫的慢节奏，她经受住了《2046》的考验，也在磨了八年多的《一代宗师》里花两年时间拍完成一场雪景戏，于是便有了戏里那位掌法飘逸的宫若梅，更练得八卦掌绝学。
合作次数：4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阿飞正传》、《东邪西毒》、《2046》王家卫作为监制：《东成西就》初次合作时间：1990年合作年长：14年
“王家卫拍那么久也是应该的，他的风格就是那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刘嘉玲尽管刘嘉玲绝非王家卫作品中最重要的人物，然而他对她的欣赏丝毫不输于其它的女主角们，拍《海上花》的侯孝贤指责刘嘉玲偷懒，他站出来为她讲话，并称赞她的成熟。而刘嘉玲更是承诺：“只要是王家卫找我拍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合作者彼此信任到这种程度，夫复何求？时至今日，刘嘉玲扮演的角色仍以风情万种的熟龄御姐主打，这是王家卫刻在她身上的一个美丽标记。
1990年的《阿飞正传》里，刘嘉玲的丰艳火爆与张曼玉之清纯甜淑对比鲜明，她们是阿飞手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尤其刘嘉玲扮演的舞女咪咪，敢爱敢恨之余还彰显上世纪5、60年代摩登女郎的风骚。此后，刘嘉玲一直都是王家卫电影里的“性感肉弹”，《东邪西毒》中她被唤作“桃花”，光裸双腿骑上马背，为情欲纠结。《2046》中戏份虽少，风姿却一点儿都不浅薄，还是用花团锦簇的旗袍包裹出来的哀艳尤物，更是从《阿飞正传》里还魂归来的风尘女露露。
合作次数：3次合作影片：导演：《重庆森林》、《东邪西毒》监制：《东成西就》初次合作时间：1994年合作年长：2年
“看王家卫的电影是一种享受，拍他的电影却是一种磨练。”——林青霞和所有演员一样，林青霞最初与王家卫合作也是百般不习惯，没有剧本，也不让她做功课，令其无所适从，第一天到片场时甚至不知如何去演，公司所有演员为她拿蛋糕庆生，她却当场急哭了，甚至第一次在威尼斯影展上看《东邪西毒》时她都直言“不好看”，直到14年后林青霞才品出电影里的各种滋味，这也是她从影生涯中的第100部影片。《重庆森林》里的删减片段中，尚有林青霞烟视媚行演绎《明星》的镜头，她的美一直在王家卫心中盘旋。所以即便她已退隐华丽圈，嫁作他人妇，他都不停游说她复出，甚至买下其处女作《窗外》的版权，以表诚意。足见他们的影缘，也许仍有后续。
如果说徐克用《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挖掘了林青霞“琼瑶女郎”以外的中性之美，那么王家卫就是让她阴阳两处同时绽放光芒的奇人，于是便有了《东邪西毒》里精神分裂的慕容氏“兄妹”，既有失恋怨妇的凄楚仇恨，又有男性刚愎自用的劣根性。紧接着，在《重庆森林》里，林青霞破天荒地掩盖掉她的美貌，用夸张的金发套和墨镜演一位终日埋在黑暗中的毒购，与爱吃凤梨罐头的警察有了“一夜情”。频频触碰边缘角色，让林青霞彻底脱胎换骨，开拓了戏路，更结交了王家卫这样怪咖又充满情趣的知心好友。
合作次数：3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重庆森林》、《堕落天使》王家卫作为监制：《初缠恋后的二人世界》初次合作时间：1994年合作年长：4年
“我是在演出了王家卫执导的《重庆森林》后，受到他的影响，才发现戏剧演出对自己相当有启发，所以才决定放弃演唱事业，专心当名演员。”——金城武90年代的金城武只是台湾偶像歌手，演戏作为副业而存在，他的身份仅限于“台湾四小天王”之列。可是，1994年《重庆森林》中的金城武，总算跃入文青挑剔的眼，他吃着过期的凤梨罐头，徘徊午夜街头，不停留言给前女友，跟踪一位戴金假发的妇人，努力填平失恋的伤口，王家卫迷们都知道，这场失恋的源头，王家卫直到次年公映的《堕落天使》才给补上。《堕落天使》充分发挥金城武的特长，让他扮演失语的怪青年，每天深夜闯进关张的洗头店或冰淇淋车做生意，填补空虚的灵魂。这两个角色，后来都成为寂寞青年的终极象征，一种小忧伤与小清新交相辉映的文化标志。
在王家卫找到金城武之前，所有与金城武合作过的电影人都警告他：“金城武不会演戏，他是著名的木头。”然而王家卫力排众议，坚持给这位偶像歌手发出邀请，他认为金城武的优势在于丰富的肢体语言，因此他让他在自己的镜头里不停做动作，也正是拍《重庆森林》的时候，王家卫意识到金城武有表演天分，于是劝说他放下偶像歌手的光环，专心从事表演。尽管在拍《堕落天使》的时候，金城武依然不适应王家卫的拍法，甚至演过之后仍搞不清戏里自己和杨采妮的关系，这亦很可能是两人后来不再合作的主因，但不得不承认，金城武的演艺人生因王家卫而转折。
合作次数：4次合作影片：王家卫作为导演：《阿飞正传》、《东邪西毒》、《春光乍泄》王家卫作为监制：《东成西就》纪录片：《摄氏零度•春光再现 1999》初次合作时间：1990年合作年长：7年
“王家卫！我爱死他也恨死他了！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家伙，但是演他的电影太痛苦了！”——张国荣作为王家卫镜头中最不可忽视的存在，张国荣因他桀骜的风华游离于导演的掌控之外，拍完《阿飞正传》和《东邪西毒》之后，王家卫彻底迷上他，他也曾为王家卫的戏义无返顾，甚至在演西毒的时候真被毒蝎子咬过，所以后来无论筹划《重庆森林》还是《堕落天使》，王家卫脑中的男一号都是张国荣，却一次又一次遭到拒绝。1997年的《春光乍泄》终令张国荣在片中穿着鲜黄色皮衣盛放，同时也因王家卫反复无常的拍摄习惯，等一个灵感的无尽拖延而倍感不适，后来他中途赶回香港开个唱，让王家卫在电影的后半段不得不把戏份都给了梁朝伟和张震。而张国荣也宣布过：“我再也不和王家卫合作了！”这令他们尴尬到曾一度都尽量避免碰面。但是，张国荣的优雅与妖娆，都永远铭刻在王家卫作品里，成为不可磨灭的经典。
1990年公映的《阿飞正传》里，王家卫塑造了一只金玉容颜、寂寞忧郁的“无脚鸟”阿飞，张国荣在里头的对镜独舞、用“一分钟”虏获张曼玉的妖冶，被母亲抛弃的愤怒，从此成了无数文青影迷心上的烈火烙印，也为张国荣捧回一座金像奖。《东邪西毒》更像是为张国荣量身打量，他在里边成为一面操纵杀手赚钱，一面竭力想遗忘过去的欧阳锋。当然，香港回归之年的《春光乍泄》，王家卫却带着张国荣远赴阿根廷，让他干净而彻底地演绎了没心没肺的何宝荣，释放了他心底最隐秘亦最华丽的一抹红，被提名戛纳影帝。可见张国荣与王家卫合作那七年，成全了他继《霸王别姬》之后的又一座演艺巅峰。而今张国荣离世已近10年，他在银幕上的表演、与王家卫的合作已成往事，而今《一代宗师》也像一场漫长的日出，终于跃然照亮银幕，“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不知道，如果张国荣能看到王家卫的新作，一直被人们所念念不忘的“当年阿飞”又会有怎样的回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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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荣总将"不如，我们重新来过"挂在口边，这话对我很有杀伤力，我和他一起很久了，中间也分开过，可每次听见他这么说，我总会跟他再走在一起。为了重新开始我们离开香港，两个走着走着来到了阿根廷。”——《春光乍泄》
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大明星来讲，王家卫的邀约也像“不如，我们重新来过”一样具有杀伤力，20多年来，无论影坛和世道如何变化，这位怪咖电影大师一如既往，戴着他的大号墨镜，拍着漫漫无期的电影，选择优秀的大牌演员折磨，而演员们也往往甘之若饴又无可奈何，在他的一部电影里耗上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接受他意味深长的塑造，承受他出尔反尔的空白，陪伴他莫名其妙的等待，忍耐电影和自己戏份的“一代失踪”。
但很少有人能坚定的拒绝王家卫，每一个参演其电影的大牌明星都在王家卫的镜头里找到了自己的气质：精腔优雅的梁朝伟、风情刻骨的张曼玉、风流不羁的张国荣、颓艳凄迷的林青霞、绝然刚硬的章子怡、惊鸿一瞥的张震……他们同时成就了《阿飞正传》、《春光乍泄》、《重庆森林》、《花样年华》、《一代宗师》等一系列无可替代的王家卫电影。
“1997年1月，我终于来到世界尽头，这里是南美洲南面最后一个灯塔，再过去就是南极，突然之间我很想回家，虽然我跟他们的距离很远，但那刻我的感觉是很近的。”
2013年1月，跳票、延期、失踪过很多次的《一代宗师》终于上映了，这部一如既往漫长的王家卫电影像是从世界尽头刚刚回来，在大银幕上打开一道漫长的时光，从这里我们能看到王家卫，也能回想起他和他的那些演员的那些年，香港电影曾经那么好过，他们也曾经那么好过。“不如，我们重新来过”——重读王家卫和他的演员、他的故事和他的时代。